白菜鹅

春风窈窕绿蘼芜,一路斜阳听鹈鹕。
HP/House M.D./梦间集/阴阳师/欧洲中世纪史/咸鱼文手
四巨头内排列组合,配原创也可
萨拉查大本命
我爱James Wilson
君淑蛇燕倚屠倚,浮金玉毒曦孤曦
阎魔判官不可逆,双龙谁上都可以。
樱桃桃樱灯刀灯雪小姐姐我都喜欢。

【梦间集】年礼(下)

前文:年礼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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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
哑仆领着灵蛇二人去客房,屋内静了许久,玉箫尚未缓过气儿来。
他看着身旁一脸心虚的毒龙,心底不禁长叹一句,或许这就是命罢。
“你渐大了,果真看中了谁,不若提上一句,三媒六聘地娶来,也省得镇日胡思乱想。”
琴棋书画是师徒,柴米油盐也是师徒,很多事情,一向是堵不如疏。玉箫并非不通世故,听毒龙提了一句,虽恼他鲁莽,但还是不得不多想了一层——毒龙差三年便要行冠礼,不算大人,却也绝不小了。
毒龙一愣,也不知哪根筋搭错,脱口而出:
“看上您了,成不成?”
玉箫眉梢一抽,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开始找家伙。
这种时候,哪门子的人生大事,都不比动手来得正经。
毒龙见玉箫真恼,才后知后觉地慌张起来。客厅不比书房,玉箫转了一圈儿,愣是没找见个趁手的,索性直接抽了八宝架上的掸子,随手一捋,鸡毛纷飞,一根儿不落地脱了下来。
玉箫面沉如水,道,“你过来。”
毒龙傻了才会过去,他早在玉箫起身时就偷偷摸摸地挪远了,此时更是恨不得拔腿就跑。可他一身武功皆玉箫所授,跑不跑得过还是个问题,就算跑过了,桃花岛这么大点儿地方,又能躲多久。
就这么乖乖地过去挨揍,却也不是毒龙的性子。他僵立原地,讪讪地劝道,“师父,您别恼,喝杯茶消消火儿……”
他话一出口就觉出不妥,喝什么茶,玉箫的茶杯,早在他开口要人时就砸了。
“……我……那个无心之言,您不喝茶,要不吃块儿糕——”
玉箫再懒得听他废话,索性仗着身法精妙,挪步下到厅内,抬手就抽。
毒龙猝不及防,险给打得趴到地上,连忙拽住玉箫空出来的胳膊稳住身子,开始呲牙咧嘴地鬼嚎:
“师父!大过年的——”
玉箫手上不停,毒龙幼承庭训,虽算不上动辄得咎,但也决不是'父怜母惜掴不得'。况毒龙是个奇人,玉箫没动手时他怕得了不得,待那砭皮入骨的疼真上了身,他反倒生了几分破罐破摔的皮性,甚至还能扯着嗓子抱怨两句:
“您老不是桃花岛主,是刑部坐堂罢?”
挨着打还要拱火,若这是别家儿郎,玉箫定得赞一声好骨气,可搁在毒龙身上,玉箫只嫌手中小棍挥起来不够得劲,恨不得着人借了灵蛇的铁杖来。
玉箫打过一旬,毒龙已有些受不住了,他本是扶着玉箫左臂站着,此时几乎整个人都瘫趴在那条胳膊上,额上涔涔一层冷汗,偏玉箫还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,他心里渐渐没了底儿,低声讨饶,“……师父,岛上还有外人,莫要叫人看了笑话。”
玉箫气得想笑,扬手落了极狠戾的一下,不紧不慢地答道,“奇了,你竟还知道,我给人看了笑话?”
毒龙被这一下痛得疾呼出声,克制不住地落下几滴泪来。他不敢再开口,渐渐憋得眼前发黑,四肢百骸都使不上力气,连绵不绝的痛楚仿佛要渗进血里,又随着呼吸加剧,一波又一波地从身后猛冲上来,疼得五感都不好使,偏还能明明白白地觉出一个'疼'字。疼到最后,毒龙全身发颤,只想立时死了。
毒龙不记得玉箫打了多久,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力气,竟硬是在人怀里翻了个身,死死拽住玉箫的右手,涕泪满脸,声音都在发抖,“……师父,你要打死我,你要打死我。”
迷蒙间,他额前汗湿的长发似是被人轻柔地拨开,他听到极远又极近的叹息:
“毒龙,祸从口出。”

6.
灵蛇走前,特地送了玉箫一瓶金创药,还假惺惺地劝道,“少年人,哪里就晓事了,也经得起那样捶楚,你看,飞燕偶有顽劣,本尊也从没动过手……”
飞燕站在一边,立马接到,“灵蛇尊上待属下恩重如山,属下……属下心有所感,不知如何能报……”
再有修养的君子,也经不住这对儿主仆一唱一和的双簧,更别说玉箫近日本就心烦意乱,连面儿上客气都懒得装,直接把东西朝人脸上砸回去,“滚吧。”
灵蛇倒也不是没有分寸,只是,离岛许久,仍忍不住地可乐。飞燕自船舱里端了糖水,搁在灵蛇手边,又静静地立在一旁。
灵蛇望着起伏的海波,忽又短促地笑了一声,端起盛糖水的瓷碗。飞燕适时地问道,“尊上开怀?”
灵蛇将淋在碗面上的羊乳一下一下地搅开,随口回道,“开怀,当然开怀,你呢,你不适意?”
飞燕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,他看了看远处,又看了看近处,方温驯地答道:
“开怀,尊上开怀,属下自然是开怀的。”

7.
毒龙醒时,亵衣换了一件,身后也上过药了。他趴在床上,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,这屋子太整齐了,这根本不是他的屋子。
他在玉箫的房里。
烟柳从屋外进来,看到醒着的毒龙一惊,却也没有失态,福身一礼,柔声道,“少爷醒了,奴给少爷换药。”
她看见玉箫那日的态度,就不敢再叫出那带着媚浪的'公子'二字了,自称一时半会儿却实在改不过来。
眼看着人就要上前,毒龙忙道,“你站着,不要碰我。”
烟柳只好依言驻足,她心想,走这一趟,真是把天下怪人见了个齐全,面上也不好显出来,仍是个娇弱模样,“少爷不让我碰,先时留奴下来做甚呢?”
对着这样的人,倒也没什么可瞒的,毒龙一叹,“随便待个外人都比对我好,我先时想留你下来气人来着。”他撑起半个身子,很有几分愁苦之色,“事到如今,你告诉我,该怎么讨男人欢心,还是喜怒无常,阴晴不定,人到中年还经常冲动,惯爱拿身边儿人撒气的那种?”
烟柳已隐约猜到毒龙所指何人,不禁想到,先前又是换衣又是换药的,不想原来是这种人,果真人不可貌相。她沉吟片刻,依靠自个儿丰富的经验推测,“这……这怕不是憋坏了罢?”

8.
毒龙在玉箫房里赖了一月有余。
烟柳日日都来,只是送饭送药,规矩得不能再规矩。偶尔毒龙问起玉箫,她虽心知那人入夜会来,却苦于直说不得,被问得烦了,只会语重心长地劝几句:“小祖宗,您可收着点儿性子,人要真来,就卖个乖装可怜罢,越惨越好。”
一个两个的,习武之人怕不是脑筋都有点儿不正常,烟柳日日同这些人打交道,只觉得自己也要不正常了。她好好一个妓子,竟也开始劝别人从良了。
玉箫是在第二个月出头时来看他的。
彼时毒龙伤早已大好,正坐在窗边儿晒着太阳跟烟柳瞎扯,门稍稍一响,烟柳只见眼前一晃,毒龙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回床上裹上被子,再趴好时,玉箫正好把门推开。
烟柳叹为观止。她行了个礼,识相地退下了。
“伤可是好全了?”
毒龙看着玉箫在自个儿刚坐的地方落座,不免有些揣揣,一时没敢接话。
“好了便回你房里,这几日,功课也落了不少——”
“没好!”毒龙忙不迭喊道,话一出口,才发觉自己的放肆,他忘疼也没快到这个地步,思及先前烟柳教的'装惨'的关窍,毒龙又心虚地添了几句,“我……我伤且重着呢,疼得不行——不,不是,一点感觉都没有,我想我是残了,我怕不是残了吧——”
“我自己动的手,我心里有数。”
毒龙觉得自己非常卖力地在装可怜,谁知玉箫就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,正戳他的痛处,毒龙恼羞成怒,猛拍床榻翻身坐起:
“我自己挨的打,我比你更有数!”
玉箫莞尔,“舍得起来了,看来确是有数的。”
毒龙哑口无言,坐着床沿儿上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,“看来师父是不气了。”
“不气了,你有你的好处。”玉箫一手执箫,一手随意地在箫孔上按着,也不知按了个什么名堂。毒龙听见这一句,不禁有些窃喜,谁知玉箫即刻续道,“旁人收徒弟,从此衣来伸手高枕无忧,我养个徒弟,不仅耐性见好,医术精进,甚至外家功夫都娴熟不少。人常道,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,你的确有你的好处。”
毒龙被堵得一口气儿没上来,心底疯狂强调着乖巧二字,却就是忍不住低声嘀咕,“合该教人知道,桃花岛主岐黄圣手,都是打徒弟练出来的……”
玉箫手上一顿,“岐黄圣手?你过来。”
时隔一月,看见玉箫抬手,毒龙仍觉腿根发软。他连声道,“我,我伤可刚好——”
玉箫扬手落箫,毒龙吓得闭眼,箫管落在背上,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痛感。
“这一下,活血化淤。”
毒龙耳边又起风声,第二下落在肩颈,拂灰一般,“这一下,舒筋通脉。”
玉箫搁了箫,最后抬手,屈指敲在人额心花钿上,“这一下,包治百病。”
毒龙心下一块儿大石落地,腾出手来揉额头,“您又唬我,这能治什么病来?”
玉箫悠悠然道:
“治你的傻病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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