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菜鹅

春风窈窕绿蘼芜,一路斜阳听鹈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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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淑蛇燕倚屠倚,浮金玉毒曦孤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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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梦间集】不辞而别(灵蛇X飞燕)

@古映尘遥 点梗,灵蛇因为无剑不要飞燕了,然后又后悔了。
私心加了生辰梗,也算是给自己的生贺吧_(:з」∠)_

———————
不辞而别
1.
飞燕十五岁时,灵蛇第一次罚他。
彼时灵蛇手上仍戴着枚戒指,就套在左手食指第二个指节上。飞燕分辨不出首饰贵贱,只觉得既能让尊上随身带着,那定是些难得的好东西。因此,他第一次进毒室时看见它,便特地给收起来了。
这世上的物件儿最怕“特地收”三个字,尤其戒指这种,越小巧,越精贵,越用心保管,丢起来就越快。灵蛇开始没想到飞燕头上,只当是自己随手一搁,碰巧找不见了——这对灵蛇来说,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。直到飞燕先察觉尊上许久不戴戒指,一找才发现……不,他找了又找,什么也没发现。
飞燕方惶惶起来。他不敢欺瞒尊上,可他同样不住如何坦白。冒冒失失上去就说事儿似乎显得没有任何诚意,若说请罪……
飞燕细细端详一番院内常年不化的积雪,忽的有了主意。
那一天,灵蛇明白了谁弄丢了他的戒指,以及飞燕的脑袋有多转不过弯儿来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尊上,属下……”飞燕于是絮絮地解释起来。灵蛇的目光扫过一段横进院内的长枝,上面仍有些叶子,却也在凛冽寒风中褪了青翠,徒余一片在霜雪下挣扎的冷绿色。他没有在听,也不是很在意,说到底,那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。
“你站起来。”
飞燕一愣,本能地遵从,甫一站起,膝上便是一阵痉挛般的抽痛。他不由一个趔趄。灵蛇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,迟疑一瞬,还是冷眼瞧着飞燕自己慢慢地站稳了。他看见飞燕被雪水浸湿的下摆,莫名地心烦意乱起来。
“倘或伤了膝盖,你还要不要习武?”
飞燕没想到灵蛇竟会追究这个,只好老实认道,“属下知错。”
“你没有错。”
飞燕听得此言,心底先是一颤,待灵蛇面不改色地续上后半句,他才惊觉尊上不是在说气话。
“本尊有本尊的行事习惯,你自然有你的。你按你的想法行事,这并不是错。不过你让本尊气闷,本尊就要罚你。”
飞燕辩无可辩,索性他本来就是来请罪的,便顺势又跪到地上,“属下认罚。”
灵蛇向前迈了一步,蛇杖跟着在地上敲出一声闷响。飞燕闭了眼,屏住呼吸,等着将临的雷霆骤雨。
“起来吧,”他听见灵蛇说,“罚你受了番惊吓。”

2.
在常人眼里,灵蛇生辰极好。
他生于暮春伯夏之际,谷雨将过,立夏未至,呼吸间润泽而不显潮意,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几天之一。可于灵蛇本人而言,雨生百草,谷雨之后,正是炼毒的时候。而每每这种时候,他总要忙个脚不沾地,三餐尚且需要飞燕看顾,自然更不会把无剑这个不合时宜的来客放在眼里。
无剑不是平白无故造访。
如今动荡已平,山河安定,曾提剑以对的都忘了积怨,众人格外得闲。昆仑山灵蛇不是个小人物,他的生辰也不是小事——现在大家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了。
无剑怀着诸人各异的心思上山,与正主一个照面没有先受了这番冷落。她深知灵蛇秉性如此,可还是不禁生了几分愤懑出来。
若战时,说不定这愤懑就埋了不合的引子,可在当下这家常里短的太平日子里,无剑只能多出许多促狭。她趁着飞燕来送客时便问了——
“你可知三天后是什么日子?”
飞燕不过顿了片刻,便神色如常地请她下山,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。无剑有些挫败,索性直接下了猛药。
“灵蛇的生辰,你也不记得?”
飞燕自然是记得的,他是被灵蛇捡回来的孤子,自己的身世忘得一干二净,也不能忘了与尊上相干的一件小事,不过……
“尊上从未庆过,想来是不愿声张的意思。”
年前一场动乱,无剑虽身在其中,却大部分时间是没有记忆的。通天之能无处施展,只好把所有历练都加到了演技上。她此时就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教唆飞燕,“他多年不庆,说不定就是指着你帮他庆呢?”
飞燕蹙眉,显然是对无剑所说很不以为然,“尊上有命自会直言,何须我等妄加揣测。”
无剑不曾想,几月不见,飞燕愈发软硬不吃起来。她本存着戏弄的心,倒也不是一定要把飞燕拐下山去。见此事不成,也就歇了心思,嘴上呐呐地抱怨,“不为他,你做了这么多年属下,难不成自己就没什么心意可表……”
飞燕却被她说愣了,他立在原地,仿佛头一次见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,许久,黑纱下覆的红眸中方浮起星星点点的亮意。
“这——倒是有的。”

3.
飞燕自小跟在灵蛇身边,灵蛇不喜交际,飞燕也就没多少得见生人的机会。他不是愚笨之人,在人情世故上却不比无剑通达。无剑之前会在他面前吃瘪,只是因为飞燕那认死理的性子。一旦说通了关窍,剩下的就容易多了。
待无剑连哄带骗引着飞燕到了州府,心下才生出一阵不敢置信的狂喜来。
想不到竟真给她得手了。
随后又是幸灾乐祸:灵蛇懒得见她,不知道自个儿的徒弟愿不愿意见呐。
想到此处,她清了清嗓子,对一旁的飞燕笑道,“今天晚了,不如寻两间上房歇一歇,明日早起,府上才热闹。”
飞燕抿了抿嘴,他并不想在外面耽搁太久,“晚上就没有卖东西的地方?”
“有是有,就看你乐不乐意把醉春楼的花魁包回去给你尊上快活?”
飞燕不说话了。无剑恢复记忆后一直深藏不露,飞燕不想妄动,不然凭她这口无遮拦的性子,可能此时已经变成了灵蛇的生辰礼——内功深厚经脉齐全精品药人儿。
第二日卯时刚过无剑就被飞燕逼了起来,二人从卖早点的馄饨摊子看起,一直转到享誉苗疆的奇珍楼,都没找到飞燕看得上眼的东西。
“尊上是天下第一,怎会稀罕这些东西。”
无剑跟在他身后一天,几乎跑断了腿,一开始的成就感一丝不剩,还悔青了肠子。她如今算是明白了,别看灵蛇飞燕自个儿关起门来是多么的相处得宜,单拎出来哪个都是祖宗,也只能互相容忍,旁人哪个处久了都忍不下来。
她一路上把飞燕下的脸一个个赔回来,还遭了几次打趣,“想来是给相好儿选东西才这般挑剔,姑娘好福气。”
这话只有前半句是对的。
她一路腹诽着,见飞燕又停下脚步,不禁长叹一声问他,“你又怎么了?”
飞燕站在原地,细细端详手中之物,并不回答。无剑凑过去一看,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金指环,还不一定是真金。
那摆摊的老翁显然也没想到飞燕能看上那个,他看飞燕年轻,不像是会挑首饰的,便出言劝道,“那戒指打小了,原不指望能卖上价——”
他确实卖不上价了。飞燕拿了戒指,一个转眼,已是人影不见。

4.
飞燕回到山庄上时,灵蛇正在炼药。
飞燕跟着灵蛇久了,灵蛇诸事都不避着他,书房毒室由他进,取药编方也随他在一旁看着。武学传承功法,而药毒两脉,肯以毒方示人,已是最没保留的信任。
他私自离山,本就有愧,突然想到此处,更是自罪起来。可灵蛇正在给毒药装瓶,他不说话,飞燕也不敢开口。灵蛇一味毒有始有终地炼完收进柜子,在桌旁太师椅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,才把目光落在飞燕身上。
“师徒一场,本尊也不说什么了,你下山去吧。”

5.
昆仑山上积雪终年不化,除了后院儿的药人几乎没有活物,故而窗外只能听得见风声。可风声和风声,也是不一样的。若是冬日,狂风尖啸,时有暴雪,入耳便跟厉鬼嚎哭一般。可像这样的早夏,风刮得便平白和缓许多。听久了,就有些像人的吐息,时而不徐不疾,又在某个时候突然躁乱起来,短长夹杂,一听就是有心事的样子。
灵蛇说让飞燕下山时,是很认真的,不告而别,这几乎与叛出师门无异。
他很认真了半柱香的时辰。
半柱香后,他的呼吸便跟着风声乱了。他觉得自己委实做了个糟糕的决定,因为他发现,此时把飞燕赶走,似乎也不能让自己消气,反而让他愈发心烦起来。他突然想到些旧事。
飞燕自小乖觉,惹他动气的时候屈指可数。大部分时间,只是他莫名地烦躁,飞燕也鲜少表露过委屈。
犹记得一次,他制毒到了瓶颈,大冬天的想用冰碗。飞燕只是躬身应了,盏茶时间就硬给他找了出来,后来他才知道,飞燕跑遍了临近的三个镇子。
当时他不过淡淡一句“又不想吃了”,飞燕便二话不说把东西倒了。
他想,他不过指点了飞燕的轻功,传世的毒功还没来得及授予飞燕,而飞燕呢,一直“尊上”“属下”地叫着,不算什么正经徒弟。既如此,叛不叛出师门,不怎么打紧。
灵蛇善于让自己想开,他想开了,就找飞燕。他四下环视,这才发现飞燕根本没有退下,只是原地跪了下去。
他有些诧异,说来,这算是飞燕第二次拂他的意,不告而别算第一次。
“你怎么不走?”
“尊上一会儿遍寻属下不着,又要动气。”
灵蛇沉声斥他,“出去一趟,话不听了,脸也不要了。”
他话音未落,眼前一晃,就觉得左手上被塞了个东西,冰冰凉凉的,不大不小,正巧卡在食指第二个指节上。
“尊上,生辰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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